離開的時候，聞羽想起重要的事，道：“幫我查個人，擅長使用十字形飛鏢，個子大概接近180，是個女人，名字，姜然？”

她沒死，且這種身手，兩人結仇已經到了那種地步，聞羽可害怕她哪天突然出現來弄死自己，自己離了異世界更加打不過她了。

要不是路野算個線人，組裏也提供不了別的能精密合作的夥伴，聞羽其實也不大樂意和他多共事。

說實話聞羽看不上他，他還不如華廷安，不，說到華廷安，華廷安可比他強多了。

華廷安雖然沒有主見，但做事絕對不拖後腿，安排給他的都能好好的完成。最重要是他聽話，願意為自己而冒險和犧牲，路野可不行。

回家的路上，聞羽不由自主的想起他，拿出手機點開和他的對話框，平時黏人的對方卻並沒有給自己發消息，讓她有一點失落。

下午，聞羽和媽媽說了許多接下來的計劃，還吃了一頓大餐，拍照給他分享。

但過了好一陣子，華廷安只簡單的回覆了幾句，再沒有其他的。

聞娟都看出了她憂郁，關切道：“怎麽了？還在擔心之後的事？”

“沒。”聞羽否認道，不過又說不出個所以然，還是避免聞娟再問，說道：“到底還是有點放心不下，畢竟如果最後失敗了，我們……”

聞娟寬慰道：“沒事，隨遇而安。”

隨後又說了些聞羽聽不懂的話，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沈思，“就算失敗了，寧生也不會將你我怎麽樣。”

聞羽看向她，有些茫然，聞娟很快轉移了話題，笑道：“晚上要和媽媽一起睡嗎？”

換作平時，肯定是要的，但聞羽現在心情不美麗，還是說自己累。

聞娟也體諒她，叫她好好休息，別再發愁太多。

晚上，聞羽細細分析了昨天的事情，左弘舟突然的出現，又突然的離開，每次他都是這樣。在需要他的時候在，在的那麽合時宜，毫不掩飾自己的神秘，也不介意誰去懷疑他，仿佛有他註定要做的事情一般。

聞羽相信 ，不必怕與他失去聯系，下次需要他的時候，他又會出現。而自己曾問過他為何異世界隨著他的出現而出現，他的回答就是打馬虎眼，可能是緣分？可能是隨機的規則？既然發現了，那就好好利用，又有什麽不行的呢。

路野是如何從寧生得到消息，聞羽無法知道，吳浩也並不打算告訴自己，大家都只是合作關系，沒到坦誠相待的地步。

但上次接連的失誤，當真只是路野能力不行？

聞羽翻了個身，看房門關上了，便給左弘舟打了個電話。

沒響幾聲，對面就接聽了，還沒等自己先開口，左弘舟不正經的聲音傳來：

“小羽啊，我就知道你要關心一下我的，怎麽才來電話呢？我可傷心了，下次你再需要我，我可不去咯。”

“那我現在關心你，身體不舒服？”聞羽應和道。

左弘舟嘆氣，“急性胃腸炎，苦惱人誒。”

“吃藥了嗎？記得看醫生。”聞羽真心道。

左弘舟愉悅的感嘆幾聲，“都住院掛水了，你來看看我啊，我想你了呢。”

“過幾天去哦。”聞羽和他客套完，說起了正經事，“我問你，你在帳篷節的時候有觀察到什麽嗎？”

左弘舟思考思考，先是怨她不關心自己，就顧著這些事，隨後似不經意，卻直擊重點的說道：

“我先看見了路野，在外邊站了半天，然後打個電話就急匆匆回去了。”

聞羽皺眉，嚴肅道：“你說真的？”

“真的啊，我如果不是看見了，我瞎說什麽。”

“出去之後只是站在原地？”

“是。”

聞羽半天沒說話，任左弘舟劈裏啪啦說了一堆，什麽“你都不問我在哪個醫院，你來看我什麽啊，我上次和你說的話，有好好考慮嗎？我會比華子對你好的……”

“先掛了。”聞羽說完，沒聽他嘰裏呱啦，直接斷了。

這件事還需要，再思慮一番。

聞羽手機震動，微信有消息。

卷毛酷狗：“睡了嗎？”

聞羽心裏不開心，“睡了。”

過了一會，對方發來：

“晚安。”

就沒了。

這就沒了？

聞羽閉上眼睛，把手機往床那邊一甩，掀起被子就蓋在了臉上，過了好半天，屋子裏安靜的，手機也沒有震動再傳來。

呵，男人就這個樣子，在一起的時候就想著卿卿我我，除了那些事還能想些什麽？

親完人家態度就變，不是應該更加想和對方呆在一起嗎？現在又不如以前那麽主動了。

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，就變！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！

聞羽在生氣中入睡，睡夢中卻出現了另一番場景。

不斷出現的金鎖，不斷上演的一對男女戀愛故事，醒來後卻全部忘記，深陷其中的迷茫與掙紮，那兩個人是誰，為什麽會有自己的媽媽，誰送給了她一把金鎖，代表著什麽意思，那男的又是誰？

原本聞羽以為，只是在異世界裏的幻境帶給自己太大壓力，所以現實中也睡不好。

但接下來的三天，每日都被重覆上演的夢境折磨，還有夢境中男女的爭執，決裂。

尤其自己是個旁觀者，一直無法參透其要帶給自己的線索。

聞羽白天開始精神不濟，開始眉頭緊鎖，用力想要回想起來其中細節，想要抓住哪怕一點能得知兩人身份的線索，但都無濟於事。

聞娟問她，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些東西，索性什麽也沒說，聞娟知道她睡不好，晚上陪她一起睡，聞羽也依舊在夜裏不斷醒來。

今天早上，她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，有了兩個明顯的黑眼圈。

計劃去組裏談些事情，聞羽嘆口氣，上了幾層遮瑕膏，帶了比平時濃些的妝容出了門。

進去的時候，聞羽因為心裏有事情，表情連帶著清冷了些，給人一股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即視感，今天穿的是長裙和高靴子，身高氣質極其出眾，配上端正的妝容，一整個東方美人。

原本還在說話的幾個人都閉上了嘴，除了路野之外，都在不由自主眼神追著她看。

聞羽坐下，把包放旁邊，理理頭發，輕聲道：“接著說啊。”

吳浩端正中年公務員的態度，一把抽了劉景來的後腦勺，斥責道：“你小子這沒出息的樣兒，眼睛都看直了！”

劉景來哎呦一聲，不好意思的捂著後腦勺，尷尬道：“害，聞小姐太漂亮了。”

這麽讓人挪不開眼，任年輕氣盛的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的，雖然，有男朋友了，有點可惜。

“說正事吧。”聞羽沒在意，和男人除了工作可不想多交流。

吳浩叫劉景來趕緊說。

劉景來清了清嗓子，道：“據我們了解，華局長已經知道了齊書記與寧生的暗中合作，但還沒進行下一步動作，二人矛盾加劇。”

聞羽可謂完全意料之外，驚訝不已，道：“這麽快？”

專案組效率也不低啊。

“本就紙包不住火，張鳴被查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了，我們只是推波助瀾，早已給了他接受的時間。”

吳浩對目前的結果很滿意。

聞羽想想，揣測道，“那他，會怎麽選擇呢？會不會難辦。”

“並不重要，若能拘捕寧生集團的高層，拿到調查齊書記的機會，華局長也理應避嫌。”

吳浩略顯不自在的咳嗽兩聲，道：“當然，還遠著呢，拿不出證據。”

聞羽擔心起華廷安來，他應該也知道了，他那個人蠢又傻，難以接受吧？張鳴出事他肯定知道，上次帳篷節他就能看得出來，更加能看出來是他媽媽和張鳴關系有多近，寧生與政府勾結中標地皮，必然種種能聯系到一起，最好的是他也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？那最好了。

“拿不出證據哪來的理由隨便拘捕？你們該不會又想讓我去哪裏弄吧？”

聞羽回想上次說的要自己在感情上犧牲一下，當時就猶豫了好一會，要不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上，誰願意這麽費力。

況且華廷安本就這麽慘了，若自己再騙他利用他，聞羽心裏過意不去。

吳浩先說些別的打迂回戰術來說服她，道：“寧生的地位在本市自不必說，要對他們公開性質展開調查，最難的首先是社會壓力，銀行放那麽多的貸款因為寧生的負面影響而無法收回怎麽辦？財政收入怎麽辦？寧生為成百上千的人才提供就業崗位，出了事失業率怎麽辦？人心如何安撫。”

“此前得到招標地皮的不合規性，我們已經把寧生和部分政府人員都拉進了調查，才沒過幾天就引起了社會動蕩，老板邊總，是人大代表，是經常上新聞的慈善人物，捐款捐物深得民心，現在要徹底掃清這些障礙，只能有一個辦法。”

“什麽辦法啊？”

“利用輿論。”

輿論是最強的雙刃劍，能把一個人送到雲端，也一樣能拉進塵埃裏，社會輿論壓力足夠強的情況下，盯著的眼睛越來越多，就算是什麽強大的背景你也不得不對民眾妥協，再有紀檢委的加持，任什麽也經不起查，必指日可待了。

缺的，就是突破口。

現下還有什麽能掀起輿論的？聞羽想想，不由得驚訝起來，出聲道：“你們該不會，又要木九吧？”

“此前令堂和我們的溝通過，還需要聞小姐帶回去幾句話。”

回了家，上午出的門，現在時間已經接近傍晚，卸了妝躺在床上，聞羽翻來覆去，還是起身，將自己房間裏的所有角落翻了個遍。

基本沒什麽遺漏的，家裏東西都放在哪裏，聞羽還是清楚的，看看時間聞娟也要回家了，她便停下來。

第二天，聞羽又在家把客廳陽臺所有地方全部找了一次，一切陳年舊物都翻出來了，也沒有想要的東西。

第三天，聞娟不在家，聞羽把她的房間盡量保持原狀的情況下，挨個檢查了。

終於在一個衣櫃最底下的邊邊角，有一個包著兩層塑料的匣子，聞羽把它打開，裏邊裝著很多以前的金銀首飾，聞娟已經不再佩戴了，連帶著姥姥留下來的舊物件都放在這。

打開還費了一些力氣，翻到最下邊，聞羽的手突然頓住，差點沒拿穩這個匣子。

有些舊的一個口袋裏，裝著一把與夢境中別無二致的，嶄新的金鎖，保存精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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